「什麼意思?」
黃龍道人皺眉道,
「我自然不願意認輸,我只不願鬥法強爭。一筆閣 m.yibige.com」
「師兄這都不願意放我一馬?
懼留孫不回他的話,只抬眼問道,
「你怕了麼?」
懼留孫眼睛微眯,射出兩道精光,打在黃龍道人正臉上。
黃龍道人給他這毒蛇般冷冽目光一盯,臉皮發麻。
「這、、、不是怕,只是......」
黃龍道人說話一時間被這目光影響不太利索。
遠處是台上的太乙道人見此心念一動,暗道這一式驚魂秘術使得倒爐火純青。
「那便不要多言!」
「看招!」
懼留孫身形一晃,便突至黃龍道人面前。
懼留孫手中紅光若隱若現,手成爪狀,直抓眼前。
眾多觀看者初眼看去,只聽得空中刺啦一聲響,,破空聲尤為刺耳。
等眾人第二眼再看去,整個場中,只見一道紅光,不見懼留孫人影。
眾師兄弟心頭微驚,只覺此人出招與之前師兄弟們風格全然不同。
招式威能大小不清楚,可單就一個快字,便讓人不敢小覷。
之前即使實力最強的普賢二位道人,速度也不見得多塊。至少人影還看得見。
而現在,則是一個灰色人影與紅光的鬥法。
黃龍道人說至一半,便見紅光一閃,一道勁風便往眼前撲殺而來。
黃龍道人心中大驚,不敢多想,回身抽出腰中懸掛長劍握在手中,右手連連揮劍格擋,左手手指翻飛,掐定法訣訣,捏定起始式。
一番動作,一氣呵成,令人拍手稱讚,不禁叫絕。
「砰!」
一股巨力自劍上傳來,黃龍道人手臂被巨力震擊,一時間捏抓不得,虎口發麻。
懼留孫手掌通紅,滾滾熱浪在其上盤旋,紅光迷人雙眼。
黃龍道人握住劍柄的右手被那紅烈的仙氣入侵,愈發難以把握劍柄,劍招也漸漸衰敗下來。
黃龍道人見機不對,只得忍痛手掌向前橫推,棄劍回走,並佯裝大喝道,
「師兄看劍!」
出劍之前,黃龍道人右手捏訣,施閃光法訣。
懼留孫兩掌將黃龍道人打退,正欲追擊,忽見劍光憑空飛來,光芒四射,便急忙手掌,格擋劍光。
只怕黃龍道人也模仿了普賢道人那一套極限一搏的招式,不可吃這一記劍光。
懼留孫不敢托大,只得全力擋住劍光。
懼留孫雙手撐向前方,巨力奔涌而出,萬馬齊喑,勢不可擋,氣吞山河。
這一式叫奔雷式,名取其義,勢在奔雷。
不料當其手掌碰到劍身時,懼留孫突感其劍軟綿綿毫無勁氣,頗為不對。
竟只有一股蠻力,沒有半分仙氣劍氣可言!
懼留孫面色一黑,怒道,
「師弟在耍師兄不成?」
懼留孫雙臂一震,劍身便寸寸碎裂,碎裂的寸寸劍身裂開後又再次碎裂,反覆如此,劍身幾經碎裂,便化為齏粉,消散在空中。
眾人不禁面面相覷,不知說何言為好。
這長劍雖說不是那吳鉤雙劍一般的神妙寶物,但對於場下大部分師弟而言,也是傾盡全部身家也未必換得來的一件同階長劍。
懼留孫一雙肉掌揮舞飛揚,竟將此物頃刻間化為齏粉,豈不是霸道異常?
這索性是兵器,倘若是人身肉體,如何承受的來?
文殊道人在坐席之上仔細看後,點點頭道,
「數年不見,懼留孫師弟的開天手幾式愈發駭人。」
「果真潛龍豈是池中物。大道可期。」
靈寶大法師回頭疑惑道,
「你怎麼與這懼留孫熟悉的?我千年前就認得你,可不知道此事。」
文殊道人搖搖頭道,
「師兄這一千年多外出歷練,我卻只留在觀中潛修。」
「一次去查閱典籍,偶遇懼留孫師弟,便發覺此師弟不似普通根骨,身上隱有不凡之氣。」
「於是賜其開天手幾式,以與其結下因果。說不定,此人有機會臻至圓滿也說不定。」
文殊道人微笑著與靈寶大法師講道。
「臻至圓滿?」
靈寶大法師笑笑道,
「哈哈,你我尚且遙遙不可期,還是不要對師弟報以期望的為妙。」
文殊道人微笑不語。
不論其他,單說懼留孫的天下無雙的五行玄遁術,便足以作為結下這因果的籌碼。文殊道人心下默道。
場中黃龍道人的隨身佩劍給擊得粉碎後,懼留凝神看去,便見黃龍道人已經不知何時停在了一邊角落。
與之前有分別的是,腰間懸掛飛劍已然不見,空留劍鞘佩戴。
「師兄!」
黃龍道人衝著懼留孫遠遠喝道,
「我不願鬥法爭奪便是不願爭奪,你非要打這一場做什麼?」
懼留孫聞言抬頭冷笑兩聲,遙遙回喝道,
「你前一段時間欺瞞我時,為何沒有半點說法?」
「那時騙我時倒是口若蓮花,翩翩不絕。這時怎麼不再那般了?」
「這......」
黃龍道人愕然啞口無言。
當時只想找個藉口婉言相拒,便生出這麼個謊言。
現在懼留孫以此為藉口,卻讓黃龍道人不知如何應對為好。
「打是不打?」
懼留孫追問道。
黃龍道人不做猶豫,搖搖頭道,
「不打!」
「好!」
懼留孫怒極反笑。
「今日我便非要你打了這場!」
「黃龍道人說不打,便在沒有二話之說!」
黃龍道人手掌在身上摸過,手中便多出一卷符篆。
那符篆晶瑩剔透,流光溢彩,非凡品可言。
眾師兄精神一振,心中暗道罕見。
老一輩的弟子都知道,黃龍道人當年晉升天仙品階成為師兄級弟子的道術便是符篆。
當年黃龍道人,乃是一等一的符篆大師。
多有低階弟子或是山下道友前來求符篆,當年頗有一番威風之氣。
只是後來的黃龍道人逐漸封手,眾人皆不知為何。但隨其逐漸深居簡出,不問世事,也就無從求證。
今日又見其重發此術,便都凝神觀看。不願錯過。
只有黃龍道人自己知其原因。
自古以來,論起道法,用的越深,便陷得越深。
黃龍道人自從感知與這符篆格格不入之後,便愈發感覺此道不可長久,只得及時收手,不願更深入探究此道。遍讀道藏,企求廣開道法,索求解脫之道。
時至今日,黃龍道人飛劍已出,見無術傍身,只得在萬般不願情況下,重拾此術。
懼留孫見到這一卷流光溢彩的寶物,笑道,
「怎麼,師弟要下決心鬥法了麼?」
黃龍道人搖搖頭道,
「我只是想憑道術告訴諸人,我不打,便不打。沒有強迫一說。」
懼留孫臉色一沉,冷哼道,
「我倒要看看你這道術如何厲害!」
說話間,只覺殺意蕭瑟,寒意刺骨。
黃龍道人心中一動,便見眼前遠處人影一晃不見。
「大神行術!」
黃龍道人心知不妙,捏出一隻黃色符篆捏碎。
「大殺式!」
懼留孫鬼魅般的身影自黃龍道人身後響起。
眾人在場上多半只聽其音,不見其人。
只有少數道行較高的師兄看到一道黑光閃爍間,不知怎麼,就忽然到了黃龍道人的後背上方。
懼留孫所化黑影雙爪尖銳無比,黑氣濃郁,指甲長約一尺,黑光流轉,滲人異常。
靈寶大法師搖頭嘆道,
「這詭異無比的玄遁術加上威能甚大的開天掌,簡直是如虎添翼,兇險狠辣!」
「這樣幾乎要比肩起普賢道人他們二人的道行修為。」
懼留孫雙爪交織,爪印重重。找准黃龍道人後心抓去。
倘若在山下,他必然抓他後腦。但師兄弟鬥法,只傷其身,不索其命。
「嗤嗤」兩聲。
懼留孫「大殺式」二抓,抓在其道袍上。
懼留孫忽然臉色一怔,手中空捏,抓了個空。
這黃龍道人的軀體竟然只是個影子?
懼留孫雙爪急收,殺勢迴轉,急急地回身四顧。
幾番掃視之下,只見一灰袍道人的身影漸漸自牆便出現。
「藏身訣!」
黃龍道人手中一張符篆又漸漸消散。
懼留孫撲了個空,怒火大起,青筋暴起。
二話不說,只見人影一晃,又一道白光乍現。
黃龍道人臉色不變,手中一捏,又一道符篆消失不見。
一剎那後,一道白光自牆邊出現,掌風陣陣,氣如破虹。
「破滅式!」
一道綠光遊走於場中。
黃龍道人捏碎一張符篆。
懼留孫撲了個空。
「誅殺式!」
一道紫光現身於場中。
黃龍道人捏碎一張符篆。
懼留孫招式空丟。
「絕命式!」
一道藍光閃爍在場中。
黃龍道人捏碎一張符篆。
懼留孫尋敵未果。
..............
..............
黃龍道人捏碎著一張又一張符篆。
這些他曾經的心血一張張被消耗殆盡。
黃龍道人臉色不變,從容施法。
也許,這些對一位精於此道的道人,算不得什麼。
...........
...........
「阿林?」
「你這臭道士搞什麼鬼啊!他怎麼、、、、」
...........
...........
「懼留孫師兄!」
「你還不放下麼?你氣也出夠了罷。」
「師弟知錯便是!」
.............
.............
「阿林?」
「你看他真的昏迷了的啊!」
「這......不該如此的啊!」
...........
............
黃龍道人鬥法之間,輾轉騰挪,躲開了懼留孫的數般殺招。
只是,不知為何,他腦海中多出了什麼聲音,仿佛盡在面前。
與此同時,他感覺手中的符篆光芒也漸漸迷幻起來,如夢如幻。
天地乾坤,仿佛頃刻間點到起來。
眼前的眾人仿佛忽然之間都扭曲起來,長的人扭曲成圓的,圓的鬥法場變換成長的。
天旋地轉,眼前熒光亂閃,腳下地動石搖。
黃龍道人眼前的一切,似乎在一瞬間,變得迷幻,扭曲,迷幻,扭曲,迷幻,扭曲........
.............
這是、什、什麼?
他自言自語喃喃道。
無人回答他。
…………
…………
他感到自己仿佛忽然從自己的身體裡飛了出來。
剛剛不知為何在觀看一個叫黃龍道人的半生。
…………
…………
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個個龐大的泡沫,在空中,在心頭,在腦海。
紛紛碎裂。
砰砰的,發出聲響。
眼前的一切,竟然只是虛妄?!
…………
…………
許久許久之後,
心中有個聲音在呼喚,在詢問:
什麼是、、、、黃龍?
什麼是、、、、阿林?
他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無人回應。
他仿佛墮入了無盡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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