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動身回萬古城。」
只是進了一趟須彌小世界,謝箏對萬古城的態度直接轉了個彎,雖然扶茳也好奇他們在裡面說了什麼,但是看到謝箏整個人忽然振奮起來,便也沒有多問。
和來時不同,回去的路途雖然沒有天狗領路,但他們只用了最短的時間就順利無礙地抵達了萬古城的城郊。
之所以沒有立即進城,是因為謝箏又有了主意。
「你們帶著昭昭先回去,順路拜訪去拜訪一下蔣子文,我和慈音去尋一個人,然後晚上咱們在小院碰面。」
此刻天才蒙蒙亮,不遠處的萬古城城門還沒有打開,不過他們壓根也沒有打算走正門,因為萬古城的城門大多數時候都是不開的,畢竟也沒有多少人會像他們這樣,去虛無之地找死。
「娘親,你要去做什麼?又不帶我?」
昭昭有點不高興,但是謝箏立刻跟她保證道:「晚上我們一起吃好吃的,你對蔣子文擺個笑臉就可以回去了。」
雖然不情不願,但謝箏都這麼說了,昭昭便也沒有再問,只再三叮囑她,一定要快點回去,不能食言。
看著他們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高聳入雲的城牆上,謝箏才收回視線,直接進入了須彌小世界。
慈音站在鏡湖岸邊,眺望著眼前的碧波千頃,還有遠方的層巒疊翠,看到謝箏,他露出一個笑容,朝她伸出了手。
謝箏立刻回握住他的手,笑道:「想通了?」
慈音點了點頭:「是你點醒了我。」
點醒了他?
這麼說,她之前猜測的是對的?
「九環禪杖,是第九百六十一個輪迴中,了凡禪主贈予我的,他當時只說此物與禪宗無關,萬望我能替他保管,便再也沒有提過此事。」
「我並不知曉這根禪杖,便是西天佛國的神物,自此之後,這根禪杖便與我的記憶和法力一同,跟隨我了足足九百多世輪迴。」
謝箏表示瞭然:「可能那個時候的了凡禪主,根本就不是原本的了凡禪主,我倒是認為,那人將禪杖交給你來保管,說不定西天佛國也和神界一樣,出了不小的亂子。」
慈音微微嘆息一聲:「說是代為保管,若每一世輪迴都是真實走過的時間,那為何至今為止,還沒有人來尋回這神物?」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西天佛國...也出了亂子。」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謝箏便帶著他離開了須彌小世界。
此刻天已經大亮,雖然放逐之地難見風朗日清,但說來也是怪,這回回來,竟然在天上看到了久違的明媚陽光。
「我總覺得今天這天氣,有點不對勁。」
慈音也贊同道:「我來放逐之地這大半年的時間,幾乎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晴空。」
「先進城再說。」
由於城門未開,於是兩個人也躍上城牆,還沒來得及落地,就看到一具白骷髏候在城牆下,正焦灼地走來走去,似乎在等什麼人。
謝箏二人氣息並未遮掩,因此那白骷髏察覺到他們的出現,立刻仰起頭來,語氣焦急中帶著些激動。
「兩位大人,可算是等到你們了!」
謝箏微微一怔,還真是在等他們啊?
與慈音躍下城牆後,那白骷髏便熱切地迎了上來:「兩位大人,不好了,昭昭姑娘方才去王府,與王爺發生了爭執,還動起了手,王爺雖然沒有真的出手,但昭昭姑娘還是昏迷過去。」
謝箏:「?」
「你在說什麼?沒動手她還能自己昏過去?」
她的音量猛然提高,眼神都變得不善起來,那白骷髏頓覺不妙,連忙解釋道:「大人莫要動怒,聽在下一言。」
「王爺素來喜愛昭昭姑娘,對她頗為容忍,往日沒有動手,如今就更不可能動手了!」
謝箏聽完卻不欲與他多言,只道:「別廢話了,去了就知道了。」
白骷髏立刻應聲:「對對,兩位大人請隨我來。」
原本計劃被打亂,抵達秦廣王府的時候,謝箏臉色著實算不上好。
白骷髏領著他們進了後院一處院落,一眼就看到昭昭不省人事的躺在屋內的軟榻上,竊玉正在照顧她。
而屋子另一側,扶茳在與蔣子文低聲說些什麼,見他們二人來了,便停止了交談。
謝箏掃了他們一眼,先去查看了昭昭的情況,見她沒有什麼危險,這才鬆了口氣,轉頭去看竊玉,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昭昭怎麼會昏迷?」
竊玉嘆了口氣,面容憂愁:「我們才踏入秦廣王府,還未見到秦廣王,昭昭便尖叫著喊了一聲你的名字,然後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各種手段都我們都嘗試過了,昭昭並沒有受傷,但就是不醒。」
謝箏摸著昭昭的腦袋,發現她神魂也陷入了沉睡,但識海比平時要平靜得多,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狀。
見她皺眉不語,慈音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來看看吧。」
謝箏立刻為他讓出位置,轉身便朝著扶茳和蔣子文走去。
「恩公。」
扶茳沖她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可有什麼發現?」
謝箏沒有回答,而是看向蔣子文,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口中說的卻是與昭昭毫無關係的事情。
「我碰見了燭龍,他說你壽數將盡。」
這話對一個神來說,著實冒犯,蔣子文聞言,挑了挑眉,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唇邊甚至還掛著淡笑。
「這件事,我以為你早就知曉。」
「畢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
謝箏直直地盯著他,似要分辨出他內心真實的想法來。
「你不怕死?」
她的話音一落,蔣子文就笑了起來,看得出來,他是真的覺得謝箏這話極為有趣,像是被逗樂了似的。
「死又何懼?」
「死了才是解脫啊,你這小姑娘,還是太年輕了。」
說著他搖了搖頭,微微嘆息一聲:
「你見到了燭龍,難道他不曾告訴過你,接下來,你要面對的是什麼?」
謝箏盯著他沒吭聲。
蔣子文又笑:「不必如此警惕,我從來沒有打算過要靠奪舍活下去。」
說到這裡,他頓一下,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我之所以還活著,只是因為,我還不能死。」
「況且...我活得已經夠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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