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軍 第63章 死了比活着牛掰的人

    白天陽光明媚，晚上卻暗無星光。

    疾馳在無盡黑暗中，楊爽覺得出來就是個錯誤！

    還好的是，那輪頭髮絲粗細的朦朧月牙，還能讓人辨別出方向。

    三十里，一萬五千米，兩刻鐘足矣。

    等看到突厥營地門口的篝火，楊爽便將鐵棒插在地上，韁繩一拴，悄然隱匿進黑暗中。

    在物質貧乏的戈壁灘中安營紮寨，哪會有什麼木質柵欄、哨塔，即便戰馬，也零零散散拴在木樁旁。

    突厥軍帳不多，僅有二十餘個，看來呂小布的情報應該沒有錯誤。

    外圍巡邏衛士僅有兩隊，一隊在外圍值守，一隊看護戰馬。

    令楊爽疑惑的是，這群人裝束跟之前遇到的突厥騎兵，有很大不同！

    竟然全都穿著整套盔甲。

    精英怪？！

    環顧四周，地上積雪並未清除，匍匐再牛掰，也不可能達到踏雪無痕的地步。

    楊爽正猶豫是否深入，旁邊帳篷里，悠然傳出一聲低喃。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嗯？

    被發現了？

    突厥蠻子也有能人？

    楊爽並未驚慌，掏出短匕劃開軍帳，大步跨了進去。

    既然被發現，再躲躲藏藏毫無意義，外圍兵士沒有驚動，不如虛與委蛇，趁其不備，捏死對方！

    他就不信，突厥蠻子裡面的將領，各個都是羅睺那個級別。

    軍帳不大，中間燃著一堆篝火，有點嗆人。

    旁邊豎起一根木質十字架，其上綁著一名鬍子大漢。

    丑！

    這是楊爽第一反應。

    不是一般的丑，活了兩世，他都沒見過如此之丑的人！

    什麼如花，什麼鳳姐，在這位面前簡直就是弱爆了！

    膚色濃黑如墨，鐵面掛滿虬鬢，豹頭環眼，闊口方臉，兩個鼻孔幾乎朝天。

    換成膽小之人，絕對會立馬嚇暈過去！

    厲害了我的哥！

    對方看到有人進來，似乎同樣有點錯愕。

    映著火光，兩人大眼對大眼，一時陷入沉默。

    「這位大師，吾乃終南山進士，姓鍾名馗，字正南，因遠行張掖探望友人，不小心落入蠻人之手，如若有能力，還請將吾救下，今後必借銜環結草，以報恩德！」

    窩草！

    鍾馗？

    是人還是鬼？！

    楊爽頭皮發麻，試探問道：「額·····金中九首，上善若水？人犬廣林，鬼怪皆避？」（鍾馗伏魔）

    鍾馗低喃片刻，茫然眨眨眼，更加恭敬的回道：「恕小可才疏學淺，不懂大師歇語。」

    「額·····你說你是進士，為何不在朝中為官？」

    在大隋，官職掛身，除了上番軍士，其餘皆不能走出職責範圍，否則杖斃。

    並且，這裡面還有個疑點！

    進士！

    如果楊爽沒記錯，進士是大業初年，楊老二在科舉制度中設立的一門「科」！

    並非後世，院試成為秀才，鄉試考上舉人，全國考試成為進士，再殿試入三甲，晉級狀元、探花、榜眼。

    而是酷似語、數、外、物理、化學等等其中的一門學科！

    進士只是常科一種，考題為詩賦。

    常科包含秀才、明經、進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種科目。

    五花八門，人人皆可做官，這是科舉制度本意。

    放在未來，意思就是，如果你電氣焊玩得好，也能進中央。

    可惜，盛唐初期，李二為了安撫世家大族，省略許多重要科目，比如被歸類奇淫技巧的「算」「量」「造」等等。

    變了味，又或者「更完備」的科舉制度，漸漸淪落為貴族官員的量產工具，以至於窮苦人家，哪怕有幸為官，也會變成士族的附庸。

    從長孫晟還有虬髯客等人身上，楊爽已經確定這是開皇年間，距離大業，還有二三十年，怎麼可能會出現進士？

    難道這個丑漢也是穿越者？

    聽到楊爽疑問，鍾馗面色羞憤，「聖上降恩，設下科舉考試，令寒門子弟可一步登天，吾等甚為感激。一個月前進士前十名入京，準備接受聖上殿試，奈何，左僕射嫌吾面貌奇異，擔心驚擾聖駕，便剝了吾功名，辭退回老家。吾家境窮困潦倒，為了生計，不得不遠奔他鄉，投靠親友。」

    額····

    似乎跟傳說有點不同！

    楊爽看過鍾馗伏魔，以及著名戲曲鍾馗嫁妹，可這傢伙不是因為沒考中，撞死在台階上了麼？

    還有！

    按照傳說來講，鍾馗應該屬於死了比活著牛掰的那種神人！

    確實是神人，人家可是從鬼開始，大魚吞小魚，最終變為「鬼神」的道家始祖。

    抬手隔斷牛筋，楊爽戒備萬分的後退兩步，準備離開這裡。

    鍾馗都出現了，這世界還能瞎胡鬧麼？

    「大師請留步！」

    轉身間，聽到呼喊，楊爽猛地打了個哆嗦。這句話有點耳熟，令他想起申公豹，當即毫不猶豫的竄向軍帳被劃開的裂縫，抬腳間，已經踢開篝火。

    放走鍾馗，勢必會引起突厥蠻子警覺，夜襲無望，不如製造點混亂。

    馬革做成的帳篷，厚重而保暖，但十分易燃。

    火星帶起火苗，不消片刻，軍帳內便化作火海。

    鍾馗不敢怠慢，緊隨楊爽身後，撒丫子沖向營外。

    外圍守夜的突厥兵士被驚醒，其中一名對遠處看護戰馬的人呼喝兩聲，便帶著三五人跑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楊爽肯定了心中猜測。

    確實是精英！

    「別跟著我，有多遠跑多遠，一路向南，別回頭！」找到戰馬，楊爽提起鐵棒，勒馬沖向軍營。

    夜襲無望，必須湊著混亂，擴大點戰果！

    如此一來，待明日軍團硬懟，也能贏的輕鬆！

    「大師，別丟下吾！」鍾馗這廝不知是昏了頭，還是不怕死，竟然想要跟著一起上。

    「你可會殺人？」

    「君子六藝，吾樣樣精通！」

    「跟在後面，保護好自己！」對一個死了比活著牛掰的人，楊爽並不相信他活著一樣牛掰，隨手丟下橫刀，勒馬降低些許速度。

    其實，楊爽倒是期望鍾馗死掉！

    這樣一來，他也能瞧瞧鬼到底是啥樣，如果真厲害，想方設法收為己用。

    鬼啊！

    在封建社會，玄學無往不利！

    臨近敵營正門，楊爽舞動鐵棒，挑飛篝火，拍飛兩名想要彎弓搭箭的守夜兵士，直衝中央那頂最大的軍帳！

    「敵襲！」

    「殺！！！」

    突厥語楊爽聽不懂，但阻攔不住他大殺四方。

    凡是衝出軍帳者，還未有所反應，耳邊便傳來陣陣嗚咽，隨後被重棒掄飛。

    「蠻子，死來！！」

    跟在後方的鐘馗被楊爽豪邁之氣所染，抽刀揮刀間，頓時淫出一手好濕。

    「先前匈奴殺不了，怒氣填胸沖雲霄。現今我要張巨口，一口吞盡突厥狗！」